长生不死及神仙观念古之有之:先秦道家老子提到过“谷神不死”、“长生久视”;《庄子 逍遥游》描绘过藐姑射山不食五谷,吸风饮露,乘云御龙的神人。汉代道教著作《太平经》说:“常成人,使乐为善人,令得天心地意,从表定里,成功于身,使得长生,在不死之籍”;另一本著作《老子想尔注》也说:“积精成神,神成仙寿,以此为身宝矣。”本文为葛洪辩论成仙的可能性,引人思考。
有人问:“神仙不会死亡,这真的是可能的吗?”
抱朴子回答道:“人虽然有最好的视力,但也不可能将事物一一看清;尽管有最好的听力,但也不能把所有的声响完全听到;曾有足迹踏至的地方,也不如没走过的深广,有已知的东西,不如不了解的东西多。万物繁杂,无所不有,何况成仙的人呢?
如若听力丧失了,那么震天的雷鸣也不能使他听到;如视力丧失了,那么日月星辰也不能让他看见。难道是隆隆的雷声细小,日月的光芒微弱?何况拿神仙的道术相告呢?事物有生存就有死亡,有发端必有终结,的确是大的趋势,但其间差异处与共同点参差不齐,有的这样,有的不这样,变化万端,奇怪不定,物类相似的却表现不同,根本相同的而枝末相背,不能一概而论。
”至于说有起始就有结束,的确是普遍现象,但混淆所有事物,将它们看得一模一样,就不是通达之理了。人们都说夏天里万物必定生长,但荠麦却在此时枯萎;都说冬天里万物必定凋谢,但竹柏却在此时丰茂;都说有始有终,但天地却无穷无尽。盛夏应该是炎热的,但夏天未必没有凉爽的日子;严冬应该是寒冷的,但是冬天未必没有片刻温暖。千万条江河东流到海,却有着北向的潺潺流水;大地之道本属安静,有时却震动而崩塌。水的本性本来寒冷,却有温谷的热泉;火的质地应该炽热,却有萧丘的冷焰;重的物类应该沉没,但南海有漂浮石头的山岗;轻的东西应当浮起,但有沉下羽毛的河流。可见万物的种类,不能用一种标准来论断,事物的复杂正是如此,而且古已有之了。
“拥有生命而最伶俐的,没有什么动物能超过人的;拥有可贵生性的人类理应完全相同,但是人的贤明、愚笨、正派、漂亮、丑陋、修长、矮短、归附、舍弃等所崇尚的,耳朵、眼睛等所欲求的,其间歧异,已经有天空与土壤的差别,寒冷和热碳般相反了。那么为何独疑仙人的特异?
至于仙人,他们用药物滋养生命,有法术延长寿诞,使身内的疾病不会产生,身外的祸患不会侵入,既能长生不死,又能使青春的体貌不会改变,如果有养生之道,就都不会是一件难事。然而,见识短浅之辈,拘泥于世俗,墨守着常规,却认为世间见不到仙人。
人眼睛所曾看到的东西,哪里会有限度呢?形体本来是人们自己所拥有的,却没有谁了解自身心理为什么会如此的原因;寿命掌握在人们自己的手中,却没有谁懂得生民长度所能达到的限度,更何况求神成仙的玄远道理,通达物理的幽微玄妙呢?依仗着自己短浅的见闻,去论断细微玄妙之道的有无,岂不是很可悲的吗?